劫后余生般逃出了身后的那栋楼,邵萍向后看了一眼。这栋笼罩在阳光下的楼,如同蒙上一层深深浅浅的光斑,明明没有到七月十五,他却仿佛看到了森罗鬼域,一旦踏入便永世不可超生。
“不对!”
这里面一定有猫腻,喜欢一个人是说能藏住就藏住的吗?他识人的本事不能说第三,但也能排个前一百。他怎么平日没有发现“陆兄弟”,对自己情根深种到这种地步?
所以说……
“真相只有一个!”
狗系统,“陆兄弟”在诳我对不以对?因为我把她的专辑卖了,她隔天便整这出大戏,来向我实施报复。
“最毒妇人心,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‘陆兄弟’!!”
邵萍觉得自己被人占了便宜,还是天大的全家,他堂堂男大汉大丈夫,居然被“陆兄弟”吓得屁滚尿流,若是传到其他人耳朵,他以后出去还怎么混?!
【系统不可随意透露他人隐私。此外,奉劝宿主不要想着报复。】
系统说的话惹毛一心报复的邵萍,他气呼呼地问:“凭什么了?她陆诗雨演我,我就要演回去。”
见证了事情的全部过程的系统,一语中的犹如穿心利箭。
【人性经不起考验,用你们人类的话叫,小心赔了夫人又折兵。】
“呵,你这是瞧不起我,别看我没当过演员,我……”
邵萍本还想嘴硬。两个人门不当户不对,“陆兄弟”一个小富婆,他一个无业游民;“陆兄弟”没有说过自己的家庭,但一看就不愁吃穿,而他只有乡下的几亩不薄田。从哪个角度看,两个人都没有任何可能。
可有句话叫不怕一万,就怕万一,如果“陆兄弟”看到了他的“美貌”见色起义,俩人又正好住在隔壁。他有信心用自己的钢铁一般的意志抵住诱惑,但他不确定“陆兄弟” 能像他那样保持钢铁般的意志。
烈男怕女缠,嘶……
邵萍拿出手机搜索附近的酒店、旅馆和民宿,看看哪家的性价比高。
“这屋子不能再住下去了。”
他这几天要出去避避风头,“陆兄弟”有卖专辑得的钱大概率饿不死,能撑到这个月月底发工资。
邵萍不敢在原地停留太久,他扭头上楼回屋子,拿出了最大的那个行李箱,把换洗衣物等敢尽可能地塞进去。
陆诗雨一个人在家里没形象地四仰八叉像条蛆似的在床上追剧,听到邻屋的吵闹竖起了耳朵,她播放的视频按了暂停。
“1,2,3。”
陆诗雨把三个数数完,还没有听见有人敲门。以她对邵萍的理解,这人肯定发现了她在耍他,过一会儿就会上门兴师问罪,为了这一刻她已经做好准备,正摩拳擦掌要跟邵萍大战三百回合。可事情却与她的想象发生了偏移,这种感觉就像传说中的“我脱下裤子你就给我看这个”。
“反常必有妖,暴风雨前的宁静,只是一种假象。”
心里多少有些犯怵,担心二狗子想到什么损招。
陆诗雨从床上爬出来,撅着屁股听邵萍家墙。她只听到邵萍家静悄悄,这是理所当然的事,因为邵萍已经脚踩西瓜皮——溜之大吉。现在她走出房门,还能看到邵萍把行李箱塞到网租车的后备箱。
“师傅,去友谊宾馆,一定要快,十万火急。”邵萍上车之后立刻催促前座的司机。
“这么急,赶着去宾馆捉奸啊?”
司机口无遮拦地开玩笑,他看到客人拿着行李箱,不可能如他所说,肯定是有其他事情。
“捉奸?捉奸哪有我急?”邵萍瞪大了眼睛,夸大其词道,“我再继续留在这里,就是要弄出人命的大事了!”
司机师傅握着方向盘的手发汗,他看后视镜里的男人衣衫不整(跑得快)、满身大汗(运动强度高),担心自己惹火上身。
于是,他试探性地问邵萍:“帅哥,你这样子不会刚从其他人家里出来吧?”
小偷或者奸夫,两个可能在他的脑海里畅游。
“嗨!你想什么呢?”
邵萍喝了一句:“我一个根正苗红的新时代好青年,怎么能做出那种事?!”
两个人的脑回路撞到了一起,邵萍骂道:“你怎能平白无故地污蔑好人?”
然后,嘴里尽是些“之乎者也”,别人听不懂的话……
“你工号多少,我要投诉。”
司机师傅顿了一下,心想你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。都怪他儿子前几天在家里背文章,这句话朗朗上口,不怪他联系眼前的场景。
“不好意思,不好意思,友谊宾馆对吧?我马上送你过去。”
“记住,要快,一定要快!”
邵萍再三强调道。
司机师傅沉寂的心慢慢复苏,他握着变速杆的手不安分地松了又紧。
他从小住在飞云山,山上有一口泉眼,每天都有人上学打水。他和他父亲靠送山泉水给人赚路费,装水的桶又大又沉,父亲为了省钱水桶没有盖子,飞云山的路落差大,路面宽度又小,急弯又多,他第一次送水的时候,水洒了一地,被父亲打了个半死。后来,他慢慢地适应了道路,桶里的水再没有洒出来,送水的时间越来越短。
记得那年他十八岁,晚上送水赶着下山,在过弯的时候,不小心被一辆FC碰到,水洒了一半,回去之后被父亲狠揍。隔天,他听到有人托话给他:“昨晚我输给一辆AE86,他用惯性飘移过弯,他的车很快,我只看到他有个送水店的招牌,你看到他,麻烦跟他说一声,礼拜六晚,我会在飞云山等他。”
他气不过去赴了约,一辆E3撞车,人没有死,但腿保不住了。
他虽然最后一圈,内圈超了FC,赢了比赛。但是,对那辆撞车的E3耿耿于怀,转行跑起了出租车人。见过那场比赛的人,居然叫他“飞云山车神”。
邵萍那一番话,又燃起了他的好胜欲。
“七分钟。”
司机师傅报了一个时间。
“什么?”
“七分钟之内,我送你到友谊宾馆。”
邵萍的下意识反应是不可能,友谊宾馆房价便宜,但是路程远,跟他现在租住地方的位置正好对称,地图导航显示,至少需要三十分钟的车程。
“我其实也不那么急,道路千万条,安全第一条。”
“就问你信不信?”司机师傅来了犟脾气。
邵萍挑了下眉毛道:“实话说,不信。”
“要不要打个赌?”
“怎么赌?”
“我在七分钟之内到达友谊宾馆,你多给我一百,如果我做不到,不收你的车钱。”
邵萍被钱的芬芳蒙住了双眼:“一言为定,但有一个前提,不能违反交通规则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司机师傅露出了不详的微笑,邵萍还以为自己捡了大便宜。
其实广安市的每一个路口,还有交通信号灯的时间,已经在司机师傅的心了然于心。他不仅可以在七分钟之内赶到,还可以留三十秒的时间给邵萍喝口水压压惊。
“计时吧。”
司机师傅不再多言。
邵萍系好安全带,按了手机上的计时,不忘提醒道:“开始了。”
话一出口,他觉得自己摊上了大事。
橡胶轮胎与地面摩擦飙出巨量白烟,他坐着的汽车座垫下面,仿佛蛰伏着一个巨兽咆哮。不,应该说,他在那只巨兽的肚子里,邵萍不冷静地握住了汽车的扶手。
“那啥师傅,我就开个玩笑,你不要当真。”
“我把那一百块给你,你慢慢地开,这样行吧。”
随着司机师傅放下手刹,那该死的贴背感把邵萍牢牢地固定在座椅上。
司机师傅换档给油的动作一气呵成,咆哮的钢铁巨兽在他的操纵下似燕子般灵活,在邵萍意想不到的道路里钻来钻去,虽然颠沛至极,把他的五脏六腑搅得天翻地覆,但却稳如泰山没有任何碰撞,最神奇的是,每次通过交通信号灯都是绿灯,或者刚好转到黄灯。
更加使人惊奇的是,这位师傅在狭窄的车道玩起了漂移,好几次邵萍都觉得自己的脸要撞到墙上,吓得闭上了眼睛。
“师傅,你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,我要下车!”
邵萍含着最后一口气,对司机师傅说。
司机师傅如同长角的恶魔,单手扶着方向盘,转头看向后座邵萍,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漂移,调转车头的方向,笑呵呵地对邵萍说:“晚了,我的车门已经焊死。”
在邵萍心如死灰眼神中,司机师傅一脚轰下油门。此刻,邵萍便如一叶大风大浪中随波逐流的扁舟,汽车的扶手完全失去作用,系好的安全带勒得他揣不过气。
友谊宾馆,一辆狂野的出租车,最后一个漂亮的甩尾停稳。
“到了。”
邵萍虚弱地扬了下手机屏幕:“五分二十一秒,你赢了,呕。”
脚一沾地人就要倒在地上,邵萍软脚虾似地扒着下水道口呕吐。
司机师傅活动了下筋骨,神清气爽地走出车门,顺手拿了一瓶水递给邵萍。
“帅哥,你没事吧?”
邵萍接过矿泉水漱了口,死死地记住司机师傅的脸,下次他打死也不坐这个司机师傅的车。
“你真的是网约车司机?”
不是什么退役方程式赛车或拉力车职业车手?
“之前不是。”司机师傅抚顺邵萍的后背说,“我以前是开出租车的。”
“你开什么玩笑?!”
邵萍反应过激,把矿泉水瓶捏瘪。
“你分明在演我!”
全世界都找不出几个,出租车司机开车方式那样狂野,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见死去的老爸老妈了。
“哎,年轻人怎么能这样说话呢?”司机师傅不想被人冤枉,他掏出了以前的工作证。
“你看看。”
邵萍看了之后,再次遭受打击。
“这……这居然是真的?”
他紧接着又问了一个问题:“你考驾照用了几天?”
司机师傅有些羞赧道:“这个问题……”
“这对我很重要,请你一定要告诉我!”
“啊……你这样说……”
“拜托你了!”
司机师傅没办法只能说出来:“科一和科四考了三个月,科二和科三一天就考完了。”
他记得当时还破了最快科二和科三记录,电脑系统评判都识别不过来,只能换考官人工评判。这件事说起来,他还有些愧疚。科二和科三他遇到的都是同一个考官,他永远无法忘记,科三考场那位考官见到他时的一脸铁青。
他知道不受那位考官待见,所以加紧完成科三,不小心破了全国的科三通过速度。下车宣布考试成绩合格之后,那位考官当场晕了过去。据说,那位考官后面辞了职,考去了铁道部门,当上了列车驾驶员,今后再也不用担心,有人抢他的驾驶座,或者要体验陆地火箭的**。
但也有一个不幸的消息,目前全面推广高速列车,那位考官的绿皮火车,也没有几年可开。只能重新培训上岗,或者伺机再次转业了。
邵萍把车费和打赌的一百块钱,转到了司机师傅的微信。
司机师傅难得一次开得畅快,已经值回了票价,想把一百块钱退回邵萍。
邵萍说什么也不愿意。
“这是你应得的,你就收下吧,以后有事,说不定还得要你帮忙。”
最好不要发生这样的事……
邵萍说的是客套话,司机师傅却递了自己的名片过去。
韩三春,飞云山送水店老板。
“我以前在飞云山送水,现在不做了。”
邵萍早闻飞云山的大名,能跑那个地方的都不是一般人,首先要有把命交给阎罗王保管的觉悟。
天天上山下山送水……
邵萍想象得到,那是一种多么刺激的生活,能把祖传的低血压药到病除。
邵萍把行李放到宾馆的房间,打了一个电话。
“许医生,在忙吗?方不方便说话,我有个关于心理纠正的问题跟你咨询。”
一别数日,许珊在办公室坐了几天,不巧邵萍来的时候,他正要登门拜访一个病人。
接到邵萍的电话,他还有些意外。
“这样啊,但我正要出门,今天约好要去看一个病人。他家离医院比较远,病人晚上要坐高铁出差,时间比较紧,今天下午可能帮不到你的忙,要不,我们改天再约吧?”
所以,留给他的时间不多。
“有这样的事?!”
邵萍激动了:“许医生,你下午真的没有空?”
许珊一个人分身乏术,不可能同时给两个人看病,便无奈地对邵萍道:“也不是不可以,除非我十五分钟之内,赶到那个病人的家,然后又在十五分钟之内回到医院。”
这是不可能的事,他打车也要一个小时,一来一回起码两个小时。
电话那头,邵萍喘着粗气说道:“没问题,许医生你现在准备出发了吗?”
许珊看了一眼手表:“差不多了,我正准备出门。”
“那你等一下,十……五分钟之内,有一辆白色的车会到你那里。”
“车牌号是GN5936,你记一下。”
邵萍两眼放光地找出司机师傅的那张名片,他发誓绝对没有坑人的想法。
只是,许医生赶时间,这位司机师傅开车的技术又快又好,他当中间人引线穿针,妥妥的学雷锋做好事。
许珊等了三分钟,便听到刺耳刹车声,他拉开窗户看到一辆车牌号为GN5963的骄车,停在医院的停车场。
“难道那辆车就在附近?”许珊不可能凭空猜测出,这位师傅的车技何等炉火纯青。
从挂电话到现在,也就过去三四分钟。
许珊收拾好东西,下楼走到医院停车场,敲了下车窗。
在他纠结着怎么开口时,司机师傅抢先问道:“许医生是吧?”
“是的,是的,我要去苑南路晴雅小区。”
许珊上车系好安全带后说道:“你报个价吧,我把车费给你。”
“不用了,邵先生提前预付了车费。如果运气好的话,他可能还能省这一次的车钱。”
“嗯……”许珊不明就里,更想不到邵萍跟“飞龙山车神”进行了怎样丧心病狂的打赌。
恐怕到达终点之后,他会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。
“计时吧。”
“没关系,可以慢一点。”
许珊预计今天帮不了邵萍的忙,一个小时的车程也没有必要计时。
“邵先生跟你开玩笑的,我下车把钱转给你。”
“呵呵。”司机师傅扭头自信一笑,伸手点了许珊手机里的计时。
临走前,他提醒道:“坐稳了。”
许珊没有细想,车已经跑出了医院,一路风驰电掣。
“你不用着急,我不赶时间。”
“我也不着急,你提醒我了,我可以再快一点。”
眼尖的看到,时速表指针嗖地一下又涨了一大截,许珊已经开始后悔坐上了这辆车。
“十三分钟之内到达,的确有点难度。”司机师傅喃喃自语,手脚的配合却快如幻影。
但这医生还嫩着点呢。
“不是,我没有,你别……”
许珊听到司机师傅的话,心脏都停止了一瞬。可司机师傅已经进入了“子弹时间”,屏蔽了外界的干扰因素。只有到达目的地,他才能听进别人的话。
可怜的许医生,只能借机锻炼一下自己的心肺功能了,惨叫也是件挺累人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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